2024年秋拍古书画板块最早举槌的是香港嘉德“观想——中国书画四海集珍II”专场,375件拍品,成交总额1.1亿港元,成交率82.98%,其中古代书画共129件,总成交额8000万港元,成交率80%。
专场最值得关注的是张珩《木雁斋书画鉴赏笔记》,手稿总计6100页,为张珩鉴定历代书画的札记,以2355万港元成交;(传)戴嵩《百牛图》直接得自张珩后人,现场最初流拍,重拍后以1770万港元成交;王翚《溪山烟雨图》估价60万—80万港元,起拍后竞投激烈,出价一路攀升,经46口叫价,最终以787.2万港元成交;丁敬《行书七言诗》以5.5万港元起拍,经过多达83次叫价,以402万港元成交。
香港苏富比“小听帆楼藏珍”在拍前就备受关注,专场共52件拍品,成交总额1.2亿港元,成交率82.69%,古代书画36件,成交率75%。专场中最受期待的听帆楼藏珍《宋仁宗宋高宗临兰亭》因估价太高,现场无人应价而流拍;石涛《花卉诗册》以1740万港元成交,为该专场古代书画最高价;王原祁、王翚等清诸家《国朝名贤书画册》以1260万港元成交。
“扇海——小万柳堂明清书画扇面”专场上拍113件作品,100%成交,成交总额8907万港元,成为香港苏富比中国古代书画部首个白手套专场。其中,弘仁《拟陆广山水》以504万港元成交,逾估价8倍,且夺得本场冠冕;王原祁《秋山图》以384万港元成交,逾估价6倍;恽寿平《牡丹》,成交价372万港元,逾估价13倍成交。另一个专场“中国古代书画”却成绩不佳,153件拍品成交率仅为57.5%,成交额2993.16万港元。
随后开拍的是香港佳士得“中国古代书画”专场,拍品总数139件,总成交额1.3亿港元,成交率67.62%。其中,吴历《陶圃松菊图》以4393.5万港元成交,拔得本场头筹;傅山《霜红龛札记》以1247.5万港元成交;八大山人《荷花小鸟》位列专场拍卖成交第三,成交价为1005.5万港元。
保利香港秋拍古书画部分有“中国书画专场”及“别有天地——曹氏默斋藏中国书画专场”。其中“曹氏默斋”受到业界密切关注,57件拍品成交率高达95%,总成交额逾9000万港元,诞生了2件千万级拍品和6件百万级拍品。
香港秋拍暂告一个段落,之后是中国嘉德2024秋拍重要专场“大观——中国书画珍品之夜·近现代/古代”。专场共上拍136件,成交总额3.08亿元,成交率79.41%,古书画部分29件拍品,成交21件,成交率72.41%。石涛“稀世之珍”《杜甫诗意册》成交价3507.5万元,为专场拍卖最高价。著录于《石渠宝笈三编》的徐元文行书《感蝗赋稿》14年后重现拍场,成交价1150万元。
专场中也出现一些低开高走的拍品:张宗苍描写盛世气象的《悬瀑林屋图》以471.5万元成交,为拍前最低估价的59倍;经山西盐商曹步郇及张大千、张善孖“大风堂”收藏的朱耷《梅花·玉兰》以874万元成交;郑燮“三绝”的典范之作《墨兰图》以678.5万元成交;张光宇旧藏,傅山《草书王阳明诗》以667万元成交。
北京保利秋拍“仰之弥高——古代书画夜场”,共有拍品45件,成交率42.22%,成交总额1.058亿元。其中,任熊的《姚大梅诗意图册》成交价为6900万元;王翚的《采菱图》以690万元成交;王铎《为何闳中作草书册》以529万元成交,位居专场第三。
中贸圣佳“琳琅——重要中国书画及古籍夜场”拍品总数64件,成交总额1.328亿元,成交率100%。领衔专场的是唐寅的《雪掩柴门图》,以800万元起拍,多轮叫价后以1932万元成交;朱伦瀚《潇湘烟霭图》以1081万元成交。
永乐拍卖“古画夜场”拍品总数63件,成交总额7194.28万元,成交率91.5%。其中,石涛《山水集册·纪游图咏》以2357.5万元成交。
上海敬华拍卖的“古代书画专场”,拍品总数69件,成交额1.33亿元,成交率76.8%,6件千万级拍品成交,55件拍品成交价超过百万元。其中,王原祁《春峦积翠图》成交价1495万元;文徵明《行书自作诗》成交价1069.5万元。
2024年西泠秋拍中国书画板块总成交额逾3.4亿元,成交率88.1%。古代书画共3个专场,总成交额超2.1亿元,“文学家的诗画暨明清信札手迹专场”拍品总数124件,“首届明代泥金扇面专场”拍品总数74件,“中国书画专场”拍品总数305件。“首届明代泥金扇面专场”和“大千溥爷于右老——梅云堂等旧家藏渡海三大师作品专场”两个特色专场均为100%成交,总成交额分别为3052.5万元与2084.9万元。在几个专场中,古代书画重磅拍品——徐渭巨制《墨花八段卷》以2990万元的成交价领衔该板块排名。
从以上概览可看出,本季秋拍参与古书画拍卖的公司有所增加,上拍量也有所增加,但成交总额却呈现下降趋势,多个拍卖专场成交率仅在50%左右。本季共有12件作品成交价超1000万元,1件作品超5000万元,同比2024年春拍分别减少了8件和1件,这也是本季古书画拍卖成交数量增加、成交额下降的主要原因。
惊喜与乱象
现象背后的原因深刻且多样,主要可归结为以下几方面:首先,资深藏家与大资本的暂时退出削弱了市场原有的核心驱动力;其次,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持续走低,直接影响了古书画市场走势;最后,古书画板块的专业性加大了市场准入门槛,促使原本就不多的参与者秉持谨慎观望策略,静待时机。
收藏家表示,在当前的拍卖市场上,藏家与买家更喜欢市场上的“生货”或来源可靠的精品,对于频繁出现在拍场上的“熟货”和普品则丧失兴趣。例如,倪瓒《墨竹图》,北京保利2024年春拍的成交价为2507万元,2019年则是以1000万元起拍、6325万元成交,2012年的成交价为276万元。涨跌之间,不仅反映了古书画的行情,也折射出古书画拍卖的复杂性。
纵观2024年,高价成交的古书画有所缩减,中低端估价作品深受市场欢迎,价格和成交率的波动表明市场不确定性依然存在,投资者和收藏家购藏更加谨慎。
虽然整体行情不尽人意,但对于业内行家、藏家而言,古书画仍是值得“捡漏”的板块,这也是古书画最大的魅力。例如张宗苍的《悬瀑林屋图》,原买家以约6万元从日本小拍购得,在中国嘉德秋拍中以471.5万元成交;文徵明行书《对酒诗》2023年在香港以20.3万港元成交,2024年秋拍现身内地拍场,成交价达109万元。
正因如此,古书画拍卖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件“黑马”拍品。中国嘉德秋拍中,康熙帝行书《谕大学士王熙》估价8万—15万元,在多轮竞价后,以609.5万元成交;上文所提471.5万元成交的张宗苍《悬瀑林屋图》估价仅8万—15万元;王铎《草书家书》估价1万—5万元,成交价82.8万元。
香港苏富比拍卖中,王时敏《烟雨幽壑》以336万港元、逾最高估价8倍成交;恽寿平《仿元人竹石》以264万港元、逾最高估价6倍成交;董小宛、冒襄《岭上梅花》成交价为264万港元,逾最高估价5.28倍;王原祁《仿大痴山水》成交价216万港元,逾最高估价5倍成交……
对于历史悠久、独具文化内涵的古书画板块,作品背后的学术梳理是取得善价的关键,多家拍卖公司尝试从文化角度发掘更多价值。例如,扇面是最能代表文人艺术水平的创作形式,也是书画爱好者的袖中雅物,其在2024年的表现可圈可点。中国嘉德秋拍推出的“嘉树堂藏明人书画扇面专辑”囊括晚明重要书家及政坛、文坛、艺坛名家39件拍品,均以1万元起拍,极具吸引力,最终100%成交。西泠秋拍推出的“首届明代泥金扇面专场”,70余件扇面按照画派细分,赢得藏家热烈回应,获得100%成交。此外,华艺国际秋拍“风雅——国营文物单位旧藏扇面”专场、北京银座拍卖春拍“奉扬仁风——中国扇画”专场同样表现优异,取得白手套佳绩。
另一个亮点是古代书法。2024年秋拍中,不仅传统意义上的知名书法家作品受到追捧,政坛、文坛等领域有所建树的名人墨迹也越来越被重视。康熙帝行书《谕大学士王熙》经30次竞价,以609.5万元成交,为低估价的76倍;乾隆帝《行书五言诗〈蟠青室〉》以224.25万元成交,为低估价的28倍;道光帝《行书七言诗〈夜雨〉》以低估价25倍的201.25万元成交,彰显清代书法之热。古书画的艺术水平、历史价值和传承是影响作品价格的主要因素,名人书法则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风貌、文化氛围和人物的思想情感,受到藏家追捧是必然。
对于2024年秋拍的整体行情,有业内人士表示,大众信心的缺失导致成交低迷,曾经的头部拍卖公司流拍率高达50%以上。与此同时,“中国书画还面临收藏群体更替换代的现状,年轻的收藏群体对传统的东西兴趣不大”,一位藏家直言。加之古书画本身就是最考验藏家眼力和学养的板块,门槛更高,也是基于这些原因,古书画板块正在经历行业大洗牌。
备注:原文发表于《中国拍卖》杂志2025年1-2月刊